在波罗的海的一座孤岛上,住着一群以打鱼为生的拉脱维亚人。他们世代在这里生活,也许有几百年也许有几千年,具体时间已经无从考证了!他们的眼睛是金黄色的,头发略微稀疏却总是干净整齐,总是背着一双挂满伤痕而又苍劲的手臂,微笑地睁着一双心满意足的眼睛,坐在屋子门前的沙子上,听着海风呼呼的声音,细细品味着带着些许年份的糟酒。他们的眼睛是眯着的,脸上挂着微笑,一双看透世事的带着浑浊的橙色的眼球,突兀着,似鲱鱼的眼睛,总是停顿着色彩的斑斓,似一副油画,更似一息江水不停地跳跃在这海天一色的大洋深处。
海风伴着波涛在海面上不断地翻腾着,如蒸腾的开水般,冒着长长的水泡,金黄色的海面上,一群海鸟正睁着锐利的眼睛,铺展开来,在海滩上不断地踱步,就像一个个老头子般,细心而又有风度的躬着身子,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猎物,在海面的远方,有一个村子,村子里世代住着拉脱维亚人,每当清晨到来,村子里升腾起袅袅炊烟,劈柴在花瓷砖壁炉里霹雳啪啦地响,厚厚的雾霾在海岸上升腾,看不见山的远方。村子里到处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这是渔民们一天的食物,光着脊背的老渔民,总是会在柔软的沙子上缓缓坐下,听着收音机的歌声,就着刚做好的鲱鱼,一坐就是一个早上,那些浑浊的烈酒,带着浓重而又糟鼻的酒味飘散在空中,引得外出狩猎的海鸟发出几声焦灼的鸟叫。
村子里的孩童,这时总会牵着一只只容易受骗的土狗,光着脚丫,成群结队铺展着亮堂的脊背,在沙滩在追逐着成群的海燕,沙子是柔软的踩下去发出细碎的如积雪坍塌的声音,每当这时,少年总会发出爽朗的笑声。那少年时代的笑是甜腻的,少年时代的梦是清澈的,如海水般蔚蓝,如树叶般青翠,带着心花怒放地白色,一盏盏的开放在这个与天地相契合的孤岛上。金黄色的土狗,嬉闹的麻雀,带着青黑色霉斑的水母,隔离了尘世的纷杂,漾起一抹如琥珀般晶莹的彩色。
每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沿着宽阔的海平面,铺展到那个长满藤蔓的孤岛时,年轻的渔民小伙子,总是会光着脊背,挥舞着粗壮黝黑的胳膊,拿起一张张晒干的渔网,驾着一艘橡皮艇,铺展着渔网,消失在茫茫深海中。春天的时候,女人们总会在村子旁边的一弯溪水旁,拿起充满汗味的衣服,擦拭着衣柜,眼中闪着幸福的余光,安详地注视着远方,那些裹着头发的女人,曾几何时,透过岁月地齿轮,也曾无限怀念过,那些唇红齿白的青葱岁月,只是,岁月如毒,在不知不觉中,在她们地额头,刻下一道道沟壑,在她们如玉般的肌肤在留下点点青黑色的褶皱,在她们的如墨的发间染上了如蠱如虱的雪色。是的,年轻时候,住着的茅草房依旧破旧,只是,那些莺莺燕燕地青春情怀,斑驳了树的的苍翠,也嬴弱了多少那时苍白的梦。
每当波罗的海被风暴刮的波涛汹涌的时候,海水就会沿着岸堤慢慢上涌。这时蔚蓝透明的天空,开始变得黑暗而又深邃。大雨伴随着海浪总是如约而至,一下就是几个月,湿湿的空气,刮燥而又漫长,带着咸咸的海的味道,渗入到孤岛的每个角落,夜也开始变长,海岸上到处都是被海浪冲上来的已经腐烂的藤蔓,带着发霉的青黑色的斑点,如发酵着的死水般让人作呕战栗。以前欢乐的鸟儿,不再鸣叫,带着恐惧与不安,挥动着已经淋湿的翅膀如密密麻麻的蚊虫般四处乱窜,以前在枝头跳来跳去剥着松果的松鼠,此刻也早已不见踪迹,而那些世代生活在海边的拉脱维亚人,总是会在这个恐怖的季节,躲进矮矮如草垛般的屋子里,隔着窗幔,注视着。
大雨冲刷掉天的蔚蓝,染上了一抹深黑色的毒蔓,在漆黑而又延长的海岸上不断伸向远方,那些被海风吹落的屋檐上的茅草,开始在空中铺展开一长絮一长絮金黄色的芒尖,在树林密布的孤岛上,硕大的杨柳伸展着臂膀,吐着的丝絮般的锯末,在空中萦绕徘徊,契合着海天一色宛如一缕稠密的白带在风中摇曳,夹杂着海风腥臭而又干烈的味道,像茅草炸开了的草籽般星火般跳跃,引来海浪一阵扑朔。而当雨季结束,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大群大群的海鸟,开始在海岸在觅食,尖尖的喙,锋利的爪子,总是会在泥土的夹缝中,沙滩的低洼处找到猎物,这时村子里的孩子们总会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击打着那些同样乞食的可怜的鸟儿。鸟儿张着长长地喙快速地跳跃,捡起沙泥,石缝中散落食物,带着愤恨与不舍扑腾着翅膀,消失在雾海茫茫的深处,海的中央是深邃的,透着性感而又瑰丽的诱惑,俘获了多少渔民,沉醉在大海的腹脏深处,在这里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渔人之家片段,是否多少个波涛汹涌的午后,美丽而又忠贞的拉脱维亚少女,也如渔人之家里的老妇人般,这般踌躇不安地等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爱人,是否,在海岸的波涛,大雨的滂沱中,渐渐在心中留下一抹血色,走完了青春的孤独,安详地看着这个熟悉的海域,看着日出日落,直到苍老。
也许生命的力量是尖锐的,就如拉脱维亚的那座孤岛,带着微笑承载着使命,周而复始的看着荒凉与孤寂,感悟着生老病死,却遗世独立,带着洒脱与决绝,我想,也许这就是,拉脱维亚人追求的精神世界,不奢求,不后退,顺应天道,也内心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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