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痛。我知道,这是死神在召唤。
我的死神,是职称,也是冯圆。
一个阴沉的冬天,一间促狭的办公室,当时的学报主编——冯圆,他召唤我,我们是朋友,他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他很诚恳地对我说,你该想法把职称评了,大学里面你可以不上课,你可以上不好课,但你不能不评职称。你要发文章,写几篇,我帮你发。
我主要差核心刊物的文章,渣渣刊物的早就够了。
核心刊物的不好发,版面费也贵。我这里恰好有这个关系,写作团队都是博士、教授,你写都不用写,就可以给你发表。
那多少钱一篇呢?
其他的人要两万四,你呢,我就给他们讲一声,两万就行了。你只要两篇,就能评上了,我们这个学校,现在已有评审权,只要文章够了,几个专家和我关系都好,我打声招呼,给你摆平就是了。
那好啊,你先给我发了,我这就去筹钱。
那不行,他们要先交订金。这样,一篇你先交一万五订金,共三万,给你安排两篇核心。
我……值不值当啊?
有什么不值得,人家还有花十几万发一篇的呢。聪明人都把这叫投资,大学都流行这个,你看那些音乐老师,评上教授后,在外面收一两个学生,一年就挣几十万,高投入,才有高回报。你评上教授后,每个月比现在工资就高好几倍,几个月时间就多挣几万,很快就把花出去的回收转来了,是不是?算算这个账,名也有,利也有,你说划算不划算?我是为你着想啊!
好吧,过两天我就把订金交给你。
一年过去了,我也忙着把职称计算机考了,但不见文章的影子。我找到冯圆,他说,急什么呢?正在安排。
计算机已过期了,这是第六个年头了。什么也没发表,我觉得评职称是无望了,请他把订金退给我。他一会儿说正在联系他们的导师,一会儿说年内一定发。我其实早已灰心了,即使发了,我还有心思去评职称吗?
我觉得我是被骗了,很多人也认为我是被骗了,实际是这一辈子他也不会帮发到文章,也不会帮评到职称,他自始至终就是个坏人。
我就觉得怪,他人品那么差,你怎么和他走那么近,我还以为你跟他是一路人呢。有人知道我被骗后说。
我哪知道啊,我听到过他不可靠的传言,但觉得他把我当成朋友,怎么也不会骗我吧,再说,他是缺钱用的人吗?感觉他真心实意要帮我似的。
他就是个小人,哪有朋友,你把他当朋友,他会把你当朋友吗?他是有名的冯烂人,靠他老丈人起家,一得志就把老婆离了,和一个剩女研究生搅到一起。
那个女研究生也是打瞌睡了,咋就看上他了呢?
以为女研究生图他人啊?也不是一个好茬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一路货色,他图人家年轻,女的图他钱财名气,评职称少奋斗好多年啊,其他一起来的还在累死累活,她啥工作没做,现在已是教授了。
都是深藏功与名啊。
人不坏,吃不开;人变坏,名利来。我多想变坏啊!
可是,在我还没来得及变坏时,死神已声声召唤。在家庭,在社会,在朋友,在亲人……凡此种种,几十年轰轰烈烈的教学生涯,好多颇有建树的学生,都随职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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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梦一露 | 【1】楼 (2016-11-20 11:47:17): |
人不坏,吃不开;人变坏,名利来。 有的人就没法坏,因为固执于他的规则里。 吃亏吧,他知道。 唯有吃亏,才可以让自已心安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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