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勤寿找到刘桦榉说:“我苦逼等了几十年,都快要退休了才混个院长,这么大把年纪还想做啥?凭啥还当院长?说白了,我就想贪污钱,你有什么好点子?”
刘桦榉是办公室主任。听到这新任院长这么直截了当,很是高兴,说:“你领导直接,我也直接跟你说,我这么多年赖在这么个主任位置上,就是等到一个坏领导来,我有一肚子坏水,就是找不到地方倒,英雄无用武之地啊,我和你有缘,相见恨晚,一拍即合,我保证和你沆瀣一气,我来运作,让你满意。”
“怎么运作?”
“首先,制造混乱。”
“为什么?”
“制造混乱是为了转移视线。转移了视线,就没人注意你在贪。”
“声东击西,兵法你都用上啦。厉害了,我的哥。”
隔天,开全院教职工大会,冯勤寿说:“我刚来担任院长,以前没当过官,现在来学着当,不过我相信我能把官当好。”然后话锋一转,“我们要着手讨论分配问题,我了解到啊,我们的分配无非分四块,辅导员、教学、科研、行政,但学校拨的钱很少,辅导员工作轻松,是不是不分了?老师的超课时是不是可以不计工作量了?科研学校奖得已够多了,我们学院是不是不再奖了?至于行政,没法量化也就无所谓奖励了。”
果然,一石激起千重浪,大家都嚷嚷,自己工作重要,别人工作轻松,自己该多分,他人该少分,或者不分。以前像个大家庭的学院,现在都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分成几派,互相攻击,甚至针对个人,进行人身攻击的都有。冯勤寿则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式,他看到人性最丑陋的一面,真是几个钱就把眼睛打瞎了,一旦激发起私心,就会失去理性,就会变得凶残,管他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他就乐得看热闹。
制造混乱已经实现,冯勤寿欣欣然找来刘桦榉,道:“已乱成一锅粥了,我们该渔翁得利了吧?接下来怎么做?”
刘桦榉说:“还有没有人关心我们究竟有多少钱可分?”
“有啊。”
“他们知不知道有多少钱可分?”
“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那不就结了?按理呢该公开透明,你要公布学校拨了多少钱给我们,现在这一乱,就没人想到这一层了,你把一百万说成只有五十万,有谁追究呢?”
“也就是说他们争的只是谁多拿了谁少拿了,以为自己少了是别人多了,根本不去管总盘子里是多少?”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一定是这样的,你只对辅导员暗示,是教学人员分多了,而对教学人员暗示,是辅导员分多了,然后他们之间就互相撕逼,狗咬狗满嘴毛。”
“嗐,这么多年,你这个办公室主任真没白当,他们那几个没把你重用起来,简直是他们的损失啊。”
“是时候告诉分配小组,我们只有五十万,看他们爱怎么分怎么分。”
“可是有个问题,分配表上要签字,没分配的五十万怎样才贪得到我头上呢?”
“这个就由我运作了,你放心,保证人不知鬼不觉。”
签字时,每个人都骂骂咧咧,分配不公啊,分配不公。
其他人都签完字后,轮到几个贪污的领导签。
刘桦榉却另外拿出一张表说:“签这一份。”
这一份是单独给这几个领导造的,和一般教职工摆在一起的那一份也是单独的,但给人的错觉是连在一起的,那一份是让教职工看的,教职工看得到,领导们的钱并不多。等其他教职工都签完了,再换上真正要交到计财处发钱的一份,教职工谁也不知道分配表已偷梁换柱,傻傻地以为真是学校太穷,幸好自己撕破脸皮,才没吃亏,但也只能分到那么点儿了。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刘桦榉做绝了。
教职工们坚信,我们学院就只有50万,领导领得也不多,或许因其他人不该领,所以自己分少了。
领导坚信,只要有刘桦榉这样的办公室主任,没有贪污不到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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