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到,这个曾经被我当作儿童节过的日子,于我早已褪尽了兴奋的色彩。朔方的原野,更多的还是一片荒芜。春,就像一位迟暮的美人,恁你“佳节清明桃李笑”,我偏“无花无酒过清明”。
昨晚,又一次失眠。儿时,每一个节假日的前一天晚上,我都会亢奋的辗转反侧,不折腾到后半夜断是睡不着的。一想到次日,亲戚们带回来的五花八门的贡品,我就对故去的祖宗感激涕零。可如今,还有什么是能将我俘获的?失眠亦不过是心中杂念太多罢了。
多年前,清明节祭奠的还是些我不曾谋面的祖宗。大清早,祖父母早已准备好了祭祀用的饭菜水果,等待着从异地归来的亲戚们。我总是拿着问乡邻讨要来的微微泛绿的柳枝,编成圏状,戴在头上。或者挑拣细小的折一截,别在耳朵后。爷爷说:“清明不戴柳,死后变成大黄狗。”我竟信以为真。我可不想变成狗,那时的狗吃的太差了。我又那么嘴馋,怎么能忍受?如果放到今天,能变成“王可可”,我或许考虑一下。
总感觉亲戚们姗姗来迟,看着那些我从没吃过的新奇玩意,我心里早已乐不可支。但我总是将那份窃喜深埋心底。爷爷说过,东西得上完贡,祖宗用完了才能吃。摸一下,也不可以。怀着对祖先的敬畏,我从不会越雷池一步。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到祖先吃过,亲戚走后,再去大快朵颐。
每次,到了坟堙,随着大伙象征性的磕几个头,在等待祖先享用贡品的漫长时间里,我喜欢像爷爷的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在荒野里四处乱转。看远处新坟旁飞作白蝴蝶的纸灰,听着那些子女们拉的长长的哭调,那时还不懂他们“野田荒冢只生愁”的悲恸。爷爷总会指给我看,哪里埋葬着他的爷爷,哪座老坟埋葬着他也不知名的祖先。斑驳的墓碑依稀可见家族的姓氏,其他的字早已在岁月的风化中零零落落。爷爷说的那位立有古老墓碑的主人,曾多次被盗墓者挖开过,我除了感到他的神秘外,更多的却是淡漠。抛开追本溯源,祖先离我太过太过遥远。
而今,长眠地下的多了我的爷爷,清明节的贡品早已不会令我垂涎欲滴。我亦不是那个还能蹦蹦跳跳
的小尾巴。清明时节,爷爷可有来过?满桌的贡品可曾享用?泪眼问风风不语,唯有远山那不尽人情的柔柳,嘲笑着“兴味萧然似野僧”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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