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童年时候的人，事都已经模糊了。但还没有完全忘记，尚能循着一个个记忆的剪影，回想起那段不一样的时光。

我的故乡

故为旧，乡为土，故乡就是旧土，是我儿时生活的地方。记忆中，故乡有一个木栅栏小门关住的院子，一座土坯围墙，白灰抹边，木梁木檩芦席打顶的房子。故乡有满院的鸡鸭，翠绿的田垄。故乡有勤劳有爱、生我养我的爹娘。故乡还有儿时接触的一群人。有亲人叔伯，姨舅，姥娘姥爷。也有同乡发小和乡邻叔婶。

现在工作生活的地方，离家并不远。但长大成家，总归有了自己的生活，不能天天再回家乡去。偶尔回老家看看旧居，见见爹娘。每次时间总是非常短暂，坐在家里时间以分钟计。来去匆忙，慌慌乱乱。即便还是那方院子，踱来踱去，却再也找不见那儿时漫长的晌午和寂静的小巷。各中因由，一下子说不出，但很值得玩味。

河北河南，山东山西。这里，河指我们的母亲河黄河，山指巍巍太行山脉。河北就是我的故乡。且先来个导游式的介绍。河北省东临渤海，南依黄河，西临太行山，北接内蒙草原，地理自然资源非常丰富。河北是全国唯一兼具平原、丘陵、湖泊和海滨的省份。身处繁华，坐拥山水。河北历史悠久，古迹众多。从全国来看，河北境内长城最长，据统计有两千多公里，而且保护最完好。如北京八达岭长城已经成为享誉海内外的旅游名胜。清西陵、清东陵、承德避暑山庄三处世界级文化遗产就位于河北。

河北是旧时燕赵之地，所以称燕赵大地。古有“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之称的河北大地，也是华夏民族的发祥地。还有什么能比出生在这么美丽富饶的地方更令人开心快乐呢？

石家庄是河北的省会，位于河北偏南部，北距北京两百七十公里，东北距天津也就是三百五十公里。石家庄是华北重镇，交通枢纽，是河北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我生长的小村庄就位于石家庄南郊一个小县——元氏县的平原地区。元氏县东部是平原，西部是山地，也有水库和沟渠。

牛房庄——故乡的名字很有乡土气息，甚至可以说很朴旧。如果扣上革命时代阶级斗争的烙印，这个名字让人联想起地主养牛的所在。每每思索这个名字，脑海中总能浮现几个旧时长工佝偻的背影，在几间简易的牛棚进进出出，侍弄着哞哞叫着的牲畜。然后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牛不见了。村子周围又建立一些军事据点，因为我们西北的一个村子叫董堡（音东啊铺），南边的村子叫赵堡（音赵铺）。那些都是冀南平原普普通通的小村庄。

我的家乡没有巍峨的山，所以我的童年与陡峭的山崖，盘折的路，威武的松是无缘的。更不用说氤氲的云海，清幽的山谷。那些是世外桃源，只留在儿时咿呀的书声里，长大以后才亲见于远方。我的家乡也没有潺潺的溪和浩荡的海。所以我与婀娜的芦苇、洁白的沙滩、澎湃的海浪也是无缘的。更不用说椰林摇曳的海岛，静匿若镜的湖泊，那些神仙眷顾的所在。我的家乡好像没有美的令人窒息的山水。

平房、平地、平原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固然美，“一目十里，悠然寂寥”却也有一番别样的滋味。我的家乡就有一种空悠敞亮的韵致。

站在我家门前，可以透过一条窄窄的，笔直的巷子看到村外的麦田；站在村口，视线越过绿油油的麦田和路上一棵两棵稀疏的树，就可以看见邻村的车马来来往往，甚至隐约看到有人在家门口徘徊，出入，走停。再往西看，另外一个小村庄在远些的地方，变成了一堆低矮的小盒子，那村头的大树变成了一棵棵袖珍的小草。再往远处的山，在清凛的阳光照耀下闪着淡淡的青光。故乡好像处在离山不远的平原地带。

登上房顶，则可以环顾整个平房组成的村落。这些密密麻麻的平顶，虽然略有起伏，但大部分都在一个水平面上，不高也不低，不远也不近。屋顶多做晾晒，储藏用。有些房顶上整齐的码放着头年的玉米棒，像金黄色的砖块，砌成一道道城墙，在阳光下闪着光。一些房顶的烟囱，慵懒的冒着淡淡的白烟。一阵风刮过，烟就扭动一番，然后打着旋散了，飘向湛蓝湛蓝的空中。

像这种平平的房顶是北方建筑的一大景观。尤其是当你坐在由北向南疾驰的火车上旅行时，你会发现建筑样式的改变。在北方多是平房，而到华中地区，比如武汉附近，房子的屋顶就会由平房变成坡顶了。实际上，平房房顶并并不完全是平的。就近观察，你会发现一定的坡度。房脊略高，四周略低，而到房檐时又会微翘。这种造型有利于雨天排水，雨水会沿着几个屋檐的瓦道从空中冲到院子里。所以，下雨天，只要雨不是太小，总会看见人工瀑布的，且总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雨势越大，声音越响。

走在平地，住在平原，睡在平房。我就是这样开始我的人生的。

院子里的树

小时候，没有见过其它的树，除了杨树、柳树、槐树、榆树，梧桐。一是村里没有其它的树种，不像现在市里的园林条件好，沿马路走走就可以看见樱树、海棠、银杏、榆叶梅和紫丁香。二者年岁小，见识也少，估计就是有一棵奇花异草也不认识。印象里，家里院子也不大，但栽的树可不少。这些树都差不多和我同岁的。后来大学毕业工作后，拆旧房盖新房都砍掉了。现在只能凭着记忆回想它们的模样。

小时候的院子东边载了两棵杨树，那种白皮杨树。叶子正面是绿的，风一吹，叶子反过来就是白色的。记忆里有碗口粗细了。树底下是鸡舍。东墙是土坯砌的，一米多高处掏了两个洞，给母鸡下蛋做产房用。略西靠着杨树挨着厨房小屋是棵榆树。榆树长得歪歪扭扭，边长边流树脓，粘粘哒哒的，窝窝囊囊的。榆树也爱生虫，榆叶从来没有完好过，总是被小虫啃的不满大大小小的孔洞。每到春天，长叶之前，先结榆钱的。榆钱嫩嫩甜甜的，非常好吃。西边靠着正房的是一棵槐树。槐树长的慢，好像记着上初中时，才有十公分粗细。每年开喷香的槐花。春天我总是蹬着梯子上房，采完榆钱吃，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摘些槐花玩了。槐花很香，除掉花瓣，棒状的花蕊嚼着也甜，但据说不能多吃，吃了脖子要长大包的。但是谁说的，竟也不记得了，后来吃过几次也没有长包。

南边和院中载了三四棵梧桐。梧桐树叶子很大，且树长的快。旧时南边还留了个外园，留作厕所用，厕所连着攒集农家肥的粪坑及养猪的猪舍。低矮的平房，矮矮的土墙，简单的木栅门，十来棵树，圈起一片儿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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