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们说我办事干练泼辣;下级高称我为镇长;农妇说我像泼妇;也有人说我官味十足,虽没女人味,却有刘胡兰般的发型与样像,大义凛然处刑场之风范。
是夸我还是贬我?我难辨别,索性概不理会。
我乃一名乡镇文教官员,一般干部,女,姓钱,名花,并不自知之明有一贯的不良工作作风。在那次下基层与余园长交涉中才意识到,有些东西看来真的要改变改变了。
那是三月下旬的一天,为履行职责,我会同镇文化站长和当地村支书前往私立宝贝幼儿园,当天,我的言行,遭到了余园长痛斥。
“你所说的,切入点大有问题,与前不久来检查的沈镇书记所说的截然相反,简直是背道而驰。沈书记高瞻远瞩的气派可圈可点可赞!”余园长如是说。
“你园的园舍是危房又属违章建筑。”我企图以吓唬的口吻镇住对方的脱口而出。
岂料事与愿违,我的话反而激怒了对方,当余园长指岀,希望政府方面,作出一个为什么出尔反尔的合理解释,或给出一个自圆其说的托词也罢,不然,我完全可以免谈或拒之。那次,因商议的主题模糊,其实就是主题不明确,我有点无以适从,何以就事论事?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也怒火冲天,说了句有违国家政策的话,我说:如要改造园舍继续办下去的话,我们政府不出一分钱!
余园长接着冲我说的话,一针见血很犀利,我耐着性子听完:
“你所说的纯属企图强行压制本园就范,要知道公权的行使必须要法律受权,你大有‘居高临下,凌驾于法律之上’之嫌,政法部门都讲人性化执法,何况你是行政机关,当善于做人民思想工作,与群众心连心,为民办好事。你这样官僚主义、一言堂的工作作风和态度,谁能接受?”
我只有听的份,没插话也没理由回敬。
“再者,危房、违建一说,得有法律依据,请亮出相关权威机构检测报告,公民该有知情权,要不,你说是危房,那么请说出具体倒坍时间,一月、半年、一年还是二年?……”
这时,我不知怎么支支吾吾起来:“这……说不准……”
余园长接住话茬:“如是,完全可以断定你在胡说八道!再说是否违建应是城管作定论吧?!另外,我园都是当时书面申请通过村上、镇政府职能部门盖大红印章批准,并按县教育局农村办园条件设施建造的。如要追究责任,也是你们政府失责呀!我照章办事,何以违法?再说政府能容我们违建几十年么?”
我无言以对,脸赤红,冒虚汗,接着,院长一句更加犀利话语直戳我心肺:“这正如我们百姓诬告你贪赃枉法,受贿莫须有的罪名,你定当愤怒之极!同理,其愤怒程度,我与你一样的,谁让你信口开河乱说我园?借用电视剧《人民的民义》反贪局局长侯亮平的一句话,要让浑官哭起来,而且哭得很难堪……”
此时此刻,我以往的个性受到压制,没敢发作起来,忖度,我的这一套用在这里咋失灵了呢?
这时我又采取另一吓唬手段:唤同来者给予录音……终未成!
然对方镇定从容地说“好的你录:往轻里说,你这样的官员,有损于地方政府的形象,往重里讲败坏中国共产党神圣的光荣形象!”
这时候我真的无地自容,像被扒光衣服的女人,裸走在大路上,格外引人注目,令人鄙夷嘲笑……从而意识到我身在其位,确实是在“乱”谋其政啊!
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在深深谴责自己的一些异端邪说……
翌晨,我又遭到镇书记训斥一番:“你这样办事未免太草率,要充分掌握政策,万不能断章取义,甚或歪曲党的政策,乱用职权,须坦诚相待,使之晓之以理心悦诚服才是,尊重对方自主权。共产党人知错就改,没有什么放不下架子的,快去向对方道歉,挽回政府在百姓中的形象……”
镇书记稍停片刻又说:
“这所幼儿园创办历史悠久,在公立幼儿园困难时期,为幼教事业作出了具大贡献,解决了‘入园难’社会问题,特别是为外来务工子女解决了后顾之忧,功不可没。你作为专管员,怎能忘记公家以前破烂不堪真正危房的园舍,就“儿大忘了娘”,欲轻而易举地杀娘。千万不能违背民意,采取不可理喻举措,操之过急,总要给人家一个接受缓冲过渡期嘛!政府得予以大力支持,经济上,人力上……”
我反思,当官的形象与工作方法是泼辣、泼妇、压制么?称我镇长的人,满足了我的虚荣心,离这位置还远着呢!我能称得上“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刘胡兰?可笑,我是为先保住这七品芝麻绿豆官,急功近利,然后争取晋升……
我由生第一次哭了起来,哭得真的好难堪……
异氏者曰:就此小官,哭比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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