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前的古镇,两岸的生活像河水一般,柔缓而自得其乐,古色古香中的别致氤氲散发着家家户户的烟火气息。
漫步老街,脚边不远处便是沱江,丝丝细风掠过水面,河水微微泛起涟漪。那些柔柔地漾着暗香绵长而寂寞的青石板巷,旧色斑驳陆离的砖瓦,缝隙中探出几根细细的野草,雪桥上撑着油纸伞在烟雨朦胧中踽踽独行的是身着墨绿色的旗袍女子,那年五岁,这是我对凤凰古镇最初的记忆。
“凤凰古镇是一个有着民族特色和气质的古城”,轻轻地扣响人家大门前的铜环,古巷的风不急不缓地吹来,脚底下的石板和周围的一砖一瓦都讲述着古镇的故事。我的手鬼使神差地落在了青苔爬满的围墙上,感受着岁月的风,倾听着历史。朝里走去,是一条狭窄的弄堂,偶有苗族姑娘坐在小板凳上缝缝补补,那是极具民族特色的服饰,虽说当地政府给出最大优惠的开发政策,但这里的静谧却少有人打破,担着担子的人叫卖着达尔粑喽,也只有寥寥几声。夜色渐暗,月亮爬到树枝顶端,街灯和星星一同照亮,火柴点燃了灯芯,空中是流火万千,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盛大的孔明灯节,人们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糊纸上,百方孔明灯飞起,谁放明灯惹梦游?当两岸吊脚楼上的灯倒映在江面,夜晚的微风亲吻着脸庞,水车卷起一连串的水花,这便是风情万种的凤凰古镇,美得那么纯粹……那年五岁,离开时我默默祈祷,请守护这一方静谧。
再次踏上铺满青石砖的土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听得到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我冲出人群,找到了曾经狭窄的弄堂,迎接我的却是另一条商业街,“来,小姑娘,进店看看精品~”
我站在门口伫立良久,店内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一个大喇叭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反复播放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砖瓦已经翻新了,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机器的碾压,平整的现代化水泥路让我觉得脚底下的土地如此陌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冲击着我的大脑,六年的时间真快,六年的发展真快。只剩下空壳的我如同幽灵一般朝里走去,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绚丽的灯光打在脸上,刺痛着往日灵动的双眸,行人接踵而至,狭窄的空间令人窒息,我压低帽檐加快步伐逃离,直到下个十字路口才得以卑微地呼吸安静的空气。那天也是烟雨朦胧,雪桥上有的只是行色匆匆的赶路人,六年前的夜色此时早已不值一提。如今的凤凰古镇透露着浓厚的商业气息,我站在沱江岸边,等了许久,也没能再看到百方明灯齐飞的盛景,那时的灯光是家家户户的温暖,现在的灯光是刻意装饰在雕花的建筑上,冰冰凉凉的。那年十一岁,离开时我默默感慨,本味变味儿了。
我无法阻止历史前进的大潮流,有时候也会同情所谓看山看水的旅客,他们失去了接触本味的机会。于我而言,凤凰古城最原始纯朴的模样是它的本味,后来我也去了大理古城,潮州古城,重庆磁器口古镇,景德镇……这些古镇在商业模式的枷锁下大同小异,被栓住的本味大都不复存在。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体会过五岁那年的原汁原味,古镇的本味成了一个隐藏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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